第740章（1 / 1）

&esp;&esp;随后又舔着脸赔笑：“赵千户果然率真，下官确有一事……”

&esp;&esp;说到正事时，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。

&esp;&esp;“宫中贵人生辰，再有皇子大婚，织造司欲要增加机户头上的摊派。”

&esp;&esp;赵鲤像是什么也不懂，注意力全在珍珠上，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反问了一句：“织造司？”

&esp;&esp;“既然是宫中需要，那便增加呗。”

&esp;&esp;她故意反着说的话，让黄明堂哑口无言，呆愣片刻他道：“增加摊派只一句话的事，但……”

&esp;&esp;他苦笑起来：“今年江州府两次水患，织户们已是苦不堪言。”

&esp;&esp;黄明堂像是吃了黄连一般，脸上苦涩得拧出汁子水：“中宫袍服、及瑞王婚礼应用段匹共计七万。”

&esp;&esp;“如何加派，黔首百姓才能凑齐。”

&esp;&esp;“且陛下曾有旨段匹减半，若是重复加派，实在是……”

&esp;&esp;赵鲤侧头似笑非笑看他：“黄大人倒是体恤百姓。”

&esp;&esp;黄明堂坦然摇了摇头：“赵千户也看出来了，我黄明堂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我惜命。”

&esp;&esp;他道：“隆庆十一年，江州等地处征拖欠绫纱纸札，税监刘成奉旨南下催税。”

&esp;&esp;“却因……办法不当，引发江州织户民变，百姓打死税吏，围攻衙署。”

&esp;&esp;黄明堂说着话时，表情尤带着畏惧。

&esp;&esp;“当时我亲眼瞧着刘成，被暴怒的百姓，用织染的棍棒殴打成泥。”

&esp;&esp;那时他就已经是江州知府，那一幕是黄明堂一辈子的噩梦。

&esp;&esp;咽了口唾沫，他心有余悸道：“现在没有刘成。”

&esp;&esp;“这加税的事情，落到下官身上。”

&esp;&esp;其余人等逼着他上前挡箭。

&esp;&esp;他不想死，不想死得那般惨，还留下千古骂名。

&esp;&esp;黄明堂说话时，声音还在颤抖。

&esp;&esp;赵鲤仔细打量着他，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些蛛丝马迹。

&esp;&esp;“那么，为什么不去求孙公公？”

&esp;&esp;没有发现异常，赵鲤终于说到正处：“孙公公想来体恤百姓，且在民间极有名望。”

&esp;&esp;“陛下也信赖孙公公。”

&esp;&esp;“听闻，孙公公此前上书，请陛下将江州织造段匹减半。”

&esp;&esp;赵鲤提到孙公公时，瞧见黄明堂明显的哆嗦了一下。

&esp;&esp;“为何不去求孙公公，反倒求到我来了？”

&esp;&esp;赵鲤一连串的逼问，让黄明堂不适的向后仰。

&esp;&esp;尤其提到孙公公时，黄明堂自己都没发现自己露出畏惧又作呕的表情。

&esp;&esp;他屁股在凳上挪动了一下，抬头看向赵鲤：“其中有些隐情。”

&esp;&esp;黄明堂斟酌着厉害关系：“孙公公……并不像旁人所想那般淡薄良善。”

&esp;&esp;第589章 失踪案

&esp;&esp;黄明堂堂堂知府，江州府父母官。

&esp;&esp;但谈及孙公公时还是表情十分不自然。

&esp;&esp;赵鲤假装看不见他的畏惧，笑道：“那孙公公是怎么样的人？”

&esp;&esp;黄明堂干笑一声，似乎是想用轻松俏皮点的语气，同赵鲤说这个话题。

&esp;&esp;可是他失败了。

&esp;&esp;回想到些什么，他咽了口唾沫：“原本的孙公公，确实是真正的良善人。”

&esp;&esp;黄明堂端起茶盏，眼睛偷摸着打量赵鲤：“只是几年前，老人家年纪大了，可能有些糊涂。”

&esp;&esp;赵鲤知道，眼前的黄知府一定知道什么，追问道：“比如？”

&esp;&esp;“黄大人装疯卖傻的来我这，就是要这样结结巴巴浪费时间吗？”

&esp;&esp;赵鲤话音一落，黄明堂脸色大变。

&esp;&esp;“赵千户，说的是哪里话。”

&esp;&esp;“下官，下官……”黄明堂支吾着，终于一顿，垂下头去。

&esp;&esp;就在赵鲤以为他要么矢口否认，要么抽身离开时。

&esp;&esp;黄明堂抬起头。

&esp;&esp;这位黄大人年过四旬，因着大景官员选拔的原则眉目端正。

&esp;&esp;但现在贼眉鼠眼，活像偷人被抓，惊惶又胆怯。

&esp;&esp;“赵千户，您这可有什么辟邪之物？”

&esp;&esp;“符咒啊，玉佩之类，能让邪祟不近身，听不见我们说话的！”

&esp;&esp;赵鲤微微挑眉。

&esp;&esp;她们每到驻地，必然会排查屋中窃听装置，布下防止阴神窥听的香灰盐圈。

&esp;&esp;并请狴犴像镇在门前。

&esp;&esp;绝无邪祟敢在靖宁卫驻地撒野。

&esp;&esp;只是看见黄明堂这样，赵鲤没有费心去解释。

&esp;&esp;而是从后腰革囊，取出清虚观的小桃符。

&esp;&esp;“黄大人可是遇上了什么邪祟？”

&esp;&esp;“我这法器是玄虚子真人亲手雕刻，暂时借你压压惊。”

&esp;&esp;赵鲤毫无诚意塞去的小桃符，却让黄明堂长长松了口气。

&esp;&esp;大景境内，玄虚子的名声还是很有用的。

&esp;&esp;死死捏着桃符，黄明堂轻松道：“不愧是玄虚子真人，一拿上我这肩膀都松快很多。”

&esp;&esp;他扭着脖子，好像玄虚子的小木牌真的有很大效用一般。

&esp;&esp;赵鲤见他还要废话，轻轻敲了敲桌子：“黄大人，说正事。”

&esp;&esp;黄明堂活动脖子的动作一顿，缓缓坐直：“赵千户知道，孙公公历来风评极佳。”

&esp;&esp;“水患时，赈济灾民设下善堂收留孤儿吧？”

&esp;&esp;赵鲤答道：“知道，百姓都说孙公公是好人。”

&esp;&esp;“好人啊……”

&esp;&esp;黄明堂似将这两个字在口中翻搅，嚼出了味，最后才道：“孙公公的确是好人！”

&esp;&esp;“只是那都是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