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1章（1 / 2）

&esp;&esp;白日里，徐玉要烧茶煮饭带孩子。

&esp;&esp;晚上，便和王秀才的娘一块睡在偏房。

&esp;&esp;给王秀才做泡枣的药人。

&esp;&esp;王秀才不愧是秀才，聪明读书人。

&esp;&esp;精明得叫人毛骨悚然。

&esp;&esp;若论算计和心狠，只怕只有山中豺狼才能媲美。

&esp;&esp;他的计划几近完美。

&esp;&esp;徐玉也确实任劳任怨不敢反抗。

&esp;&esp;因为这家中的婆婆，比恶煞还凶。

&esp;&esp;每每看见老娘打骂幼妻，王秀才总是冷着脸避入书房。

&esp;&esp;他娘生他养他不容易，儿媳自当尊敬忍让。

&esp;&esp;徐玉的日子，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。

&esp;&esp;或许真的是生命力被王秀才吸走，又或者是被磋磨太过。

&esp;&esp;才一年不到，徐玉就重病在床起不来身。

&esp;&esp;王秀才自觉用了偏方，好了许多。

&esp;&esp;他自然舍不得这便宜实惠的滋养药材。

&esp;&esp;因而难得大发慈悲，制止了他娘的打骂。

&esp;&esp;从笔墨钱中，省下了些，给徐玉请了个大夫。

&esp;&esp;徐玉仰躺在床上，脑袋木呆呆地疼。

&esp;&esp;她想着自己可能快要死了。

&esp;&esp;她说不清，这样的日子，是死了好还是活着好。

&esp;&esp;白天埋头做活，晚上便被王秀才的娘亲自盯着泡枣。

&esp;&esp;这样没日没夜的磋磨，让她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。

&esp;&esp;她活着就像是一个物件。

&esp;&esp;现在病了，才有一点时间想想，会不会死了才是一种福气。

&esp;&esp;徐玉躺在稻壳枕上，双眼无神的望着帐子顶。

&esp;&esp;就在她快要睡去时。

&esp;&esp;门吱呀的开了。

&esp;&esp;“大夫，我儿媳妇就在里面。”

&esp;&esp;王秀才的娘，领着人进了卧房。

&esp;&esp;徐玉双眼被门外照进的光刺了一下，她眨了一下眼睛。

&esp;&esp;手腕上搭了一只带着薄茧的手。

&esp;&esp;闻到一阵药材的味道。

&esp;&esp;下颌两缕胡须的中年大夫，相貌堂堂，紧紧皱眉。

&esp;&esp;床上躺着的病人，看着面相不过双十，身体竟衰败成这副模样。

&esp;&esp;再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尖酸老妇。

&esp;&esp;这中年大夫哪还有不明白的。

&esp;&esp;他嘴巴动了动，想说些什么。

&esp;&esp;不意间，视线却和躺在床上的徐玉对上。

&esp;&esp;那双眼睛里，没有一点活人的光。

&esp;&esp;医者仁心，大夫心一软，安慰道：“没事的。”

&esp;&esp;说完，他便去开药方。

&esp;&esp;他却不知，这简单三个字，撞进徐玉的心里，激出了多大的浪花。

&esp;&esp;大概是因为大夫妙手。

&esp;&esp;又或者徐玉突然心里有了点期盼。

&esp;&esp;她的病有了些好转。

&esp;&esp;在大夫第三次来时，她大着胆子去看。

&esp;&esp;大夫第四次上门，王秀才的二子哭闹，徐玉的婆婆去哄，徐玉得了大夫偷偷塞的一包龙须糖。

&esp;&esp;这包糖，她偷偷藏在灶间的瓦上，吃了很久。

&esp;&esp;也是这包糖，支撑着她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。

&esp;&esp;每次觉得日子太苦，就掐一点抿进嘴里。

&esp;&esp;但是糖总有吃尽的时候。

&esp;&esp;王秀才身体才好转了一些，与同窗去狎妓饮酒，回来醉倒路边受了寒。

&esp;&esp;从此一病不起。

&esp;&esp;每天晚上，家中响彻他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
&esp;&esp;徐玉过上了比从前苦了三倍的日子。

&esp;&esp;有一日，大夫来给王秀才瞧病。

&esp;&esp;重病迷糊的他，在梦中呓语：“娘，快叫徐玉去给我泡枣救命，叫她将阳气过给我。”

&esp;&esp;梦中，精于算计的王秀才这样叮嘱道。

&esp;&esp;大夫却是失手摔了手里的药枕。

&esp;&esp;再好的医术也救不了人心的恶。

&esp;&esp;他没想到，这世间真的会发生这样荒诞的事。

&esp;&esp;本想拂袖而去，却不由自主的止住脚步。

&esp;&esp;他想到了，那日那个躺在床上，没有一点活人气的女人。

&esp;&esp;大夫终究心善。

&esp;&esp;只是从那一天起，他忍不住多关注了徐玉一些。

&esp;&esp;心中怜悯渐渐滋生出别的东西。

&esp;&esp;到了年底，隆冬时节，王秀才就算吃着泡枣也没吸到多少阳气。

&esp;&esp;张着眼睛，双腿一蹬，咳死在了床上。

&esp;&esp;办了独子的丧事，王秀才的老娘将满腔怒火发泄到了徐玉身上。

&esp;&esp;都怪这个克夫丧门星!

&esp;&esp;都怪这个没用的药人！

&esp;&esp;各种磋磨落在徐玉的头上。

&esp;&esp;那段日子苦不堪言。

&esp;&esp;寒冬腊月，叫她站在院里立规矩。

&esp;&esp;心里想着，叫这无用儿媳赶紧死了，给她儿子陪葬下去伺候。

&esp;&esp;徐玉以为，自己怕是活不到春天时。

&esp;&esp;转机终于来了。

&esp;&esp;媒人带着五十两银登门。

&esp;&esp;王秀才的娘想说他们是规矩人家，有讲究的规矩。

&esp;&esp;但她终究说不出口。

&esp;&esp;王秀才死前，家中银钱消耗一空。

&esp;&esp;她年纪大了，孙子年纪还小。

&esp;&esp;王秀才的老娘心中也时常惶恐，她能不能养大这两个孙子，将他们教养成才。

&esp;&esp;看见面前白花花的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