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(1 / 1)
“谁舍得你死,”万声寒将他放回榻上,强行吹灭了烛灯,拉起被褥与他同眠,“上回便已经说了,你若是死了,我与你同葬。”
“没拜长辈和对拜,那次婚姻不作数。”
“我说作数。”
“不作数。”
“作数。”
“不作数。”
“好吧,”万声寒面对沈照雪时又随和了起来,拍拍他的胸口,如同哄睡一般,道:“不作数便不作数罢,改日再将我父亲从江南叫回来,咱们再对着他补上一个拜堂。”
沈照雪翻过身去,嘟囔道:“神经病。”
沈照雪又晾了万景耀几日。
入冬之后本就身体隐有病症,时常干咳,春芽忧心他病重,不准他少穿便出门。
沈照雪又不喜被裹成个团子,干脆便在屋中坐着看了几日书。
万景耀等着沈照雪来找他,等了几日始终不见人来,心中总是瘙痒难耐,又怕去到对方院里又要瞧见他与表兄欢好后的痕迹。
他实在是嫉妒,又心中清清楚楚知晓自己比不上表兄。
又过了一两天,他总算从下人口中听闻,沈照雪原是又有些病了,正在屋中修养。
他这才松了口气,当自己寻到了正当的理由,去了沈照雪的院子。
今日有一点点冬阳,带着些许暖意。
沈照雪将椅子搬到了走廊屋檐下,裹着大氅躺在上头,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书。
见万景耀来,他脸上浮起一道浅笑,将书放到一旁,悠悠起了身,道:“二公子,好久不见。”
他站在台阶上,没有再往下走的意思,只接着问:“这段时日二公子过得可还舒心?”
万景耀如实答道:“他们来找过我几次,一起出去玩了几天,还算不错。”
沈照雪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谁。
他问:“五殿下禁足期已经过了吗?他可有和你们一同去?”
万景耀又说:“昨日去了,问了问你的身体,我……我昨日也不知晓你病了,因而今日才来探望。”
沈照雪道:“无事无事,二公子不必自责,本也没怎么病。”
他匆匆下了台阶,靠近了万景耀。
万景耀闻到了一股清新好闻的熏香气,顿时便有些恍惚。
沈照雪却问:“五殿下昨日,可有给我带了什么话?”
见他一副期许的模样,万景耀心中忽然升起些许异样的感觉,不自觉开口道:“你为何……如此关心五殿下?”
“你难道心悦五殿下吗?”
沈照雪身形一顿, 脸上笑意也跟着僵了僵。
万景耀忽然便有些后悔说了这番话,还未等找补两句,又听对方结结巴巴道:“我与殿下都是男子, 又怎么能……心悦对方呢。”
怎么能?
那便是没有否认。
万景耀忽然感到一阵心惊。
他原以为沈照雪喜欢的是表兄,却不想竟然是当朝的五皇子殿下。
若只是表兄, 他迟早有一日能将其超越, 成为沈照雪身边更好的人选。
可若是五殿下陈洛,皇亲国戚,谁又能比得上他的家世。
万景耀顿觉焦虑, 咬咬唇瓣, 勉强将思绪挥开, 同沈照雪道:“我瞎说的,你别在意, 五殿下也没说什么, 昨日大伙儿都玩得挺开心,兴许是忘了。”
沈照雪神情有些失落, 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,“二公子玩得开心便好, 前几日夜里你来, 我不便见人, 让长公子去开的门, 后几日也不曾离开院子, 没去寻一寻二公子,二公子也莫要怪罪于我。”
“自是不会怪罪的,”万景耀忙道, “你本就身体不好,得好生修养, 又怎么会怪罪于你。”
他从怀中摸出荷包,沈照雪便跟着垂下眼望过去,瞧着他从中摸出一些碎银两,说:“我这几日,赚得些钱,也不知能否偿还你当日救我出狱的银两。”
沈照雪垂着眼,睫羽挡住了视线,看不清楚究竟在想什么。
半晌后他才抬起脸来,温声道:“无事的,这些便够了,二公子有心。”
他这么一说,万景耀便知晓必定是不够的。
也是,诏狱那是何等重地,怎么可能仅靠这一点点碎银便能将自己救出来。
他有些焦躁,又问:“你究竟和我表兄许诺了多少?又要和他这样纠缠在一起多久?”
话音刚落,他便忽然惊觉自己这番话说得重了,顿时生出了悔意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只是——”
“二公子,”沈照雪脸色有些苍白,血色尽失,神情总觉得落寞,“我……我又能怎么办呢。”
他站在与万景耀相隔不远的地方,却又只让人觉得之间犹隔天堑,摇摇欲坠,一触即碎般。
万景耀怪自己不会说话,一不小心又惹得沈照雪心伤。
他咬咬牙,问:“究竟与我表兄许诺了多久?”
沈照雪想了想,本想随口便一个时间段,脑中却总是不自主地想起那个时候万声寒按着他磕头发的誓。
他说想要一辈子,从生到死,连死了都得葬在一起。
沈照雪下意识便道:“这一辈子都赔给他了。”
万景耀顿时大惊,“他竟然……竟然这样。”
真是出乎意料。
“我真没想到表兄是这样的人,”万景耀怀着些许隐秘的心思,故意说,“以前他也不管你,我还寻思怎么忽然对你这么上心,像是早就想这么对你了。”